大風吹

大二：新文藝（散文）創作

一杯咖啡的時間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 你來，旁邊沒人，你可以坐下。
  請你，是卡布奇諾，要慢慢品嚐，讓我為你說說關於咖啡的二三事。

之一‧

小時候看著大人手上精美雅致的杯子裡盛著接近黑色的液體，偷偷嚐了一口，苦苦澀澀，連忙吐了出來，他們說：「小孩子是不該喝咖啡的，咖啡是成年人淡淡的哀愁。」我不懂。現在，咖啡成為我每天必備的存在，並不因為什麼哀愁而喝，但是卻已記不起來是什麼時候愛上咖啡的味道，是因為壓力大，還是因為你出現了？也不知道為什麼，在喝咖啡的時候，常會有一股莫名感覺湧出，一種小小的解脫，微微的舒服，自做多情的氣質；咖啡的香味讓人飄飄然的微醺，卻又清醒。或許我可能不是真的那麼愛咖啡，因為我並不講究是什麼豆子，用什麼杯子，怎麼煮的，要不要加奶泡，是不是以八公克的咖啡粉所沖製出來不到四十c.c.的咖啡精華，也分不清什麼酸、甘、香、醇、苦；興致好的時候，會坐在氣氛美美的咖啡廳啜飲，而大多數是在家裡胡亂用即融咖啡粉配開水沖出來的；如果說喝咖啡也可以成為一門學問，那我一定不會有及格的時候，因為我不過是貪戀一時苦苦甜甜的痛快，就像，也許我可能不是真的那麼愛你，只是自私的想要一個被保護的感覺而已。

之二‧

我說了，有時我也會浸在咖啡館中，感受另一種咖啡的溫度。這些年來，各式各樣別具一番風味的咖啡屋或連鎖咖啡店，像外星人入侵似的霸佔了台北街頭，不知道是大家的生活品質都提高了還是純粹附庸風雅？上咖啡店喝杯咖啡，已經是生活中的一部份。那你，你曾經一個人坐在咖啡館嗎？我喜歡一個人坐在咖啡廳靠窗的角落，隔著一層玻璃，和世界隔絕，寂寞充滿身邊的空氣，而我在寂寞裡。就這樣一個人安靜，讓咖啡因甦醒體內每一個細胞，然後可以敏銳的觀察，觀察四周喝咖啡的人兒，猜想他們正在想的事，但是不能太刻意的注視喔，否則會被誤會的，所以要眼睛放在雜誌上，用眼角的餘光做掃描：那邊一桌是帶著一堆參考書到這裡閒聊的高中生；隔壁的幾位小姐，像是剛在百貨公司打完仗的女兵，正高談她們的宏偉戰績；透過鏡子的反射，看見牆角那桌的男女正親密，不過男子年紀稍微大些，而那女子，似乎又太年輕了點；更前面那桌的老外爺爺，很悠閒的看著報紙，品味咖啡，喔，或許也不是在品味，只是在進行他生命中每天該做的事情。你笑了，你說我太無聊，既然都是要看人，又何必用雜誌做掩護。這你就不懂了，透過掩護觀察別人，可以滿足人性窺視的小小慾望，是一件還滿有趣的事。所以我選擇在這裡，感受這個浮世繪。

之三‧

差不多該結束了，我想你也累了，你的咖啡喝完了嗎？別急著走，讓我再為你說最後一個關於你這杯咖啡的小事。

孩子氣的你討厭黑咖啡的苦，所以為你點了這杯卡布奇諾，是乳白色的慾望墬入幽黑深沉的誘惑，於是苦澀的漩渦裡，旋起陣陣牛奶的香甜，你低吻著杯緣，飲盡這一陳夜色，就像我們的愛情，初時的酸甜，你迫不及待想品嚐，然而，你發現了嗎？在嚐遍了這牛奶的香，和最末幾口苦悶的滋味後，殘留杯底未溶解完的顆粒，正是我們愛情裡一次次傷害彼此的標記。

好了，在一杯咖啡的時間裡，謝謝你聽我嘮嘮叨叨的說了這關於咖啡的小小心情。